请享受无法回避的痛苦

小李贺的奇幻历险

◎梗儿来自李商隐
◎因为长吉有写【好像不是写自己】星星发,又有庞眉的说法,就干脆写成了白发,自己私设李贺白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【yinweihaokan】
◎躺宿舍床上写的,学校没啥信号,发篇文章谢天谢地,完全without考据

“我儿,休息一会吧。去外面走走玩玩。”

颜色艳丽的镂空门扇嘎吱打开,一个小小的少年从里面飞了出来犹如一只小雀。

他在庭院里钻进钻出,嘴里念叨着夫子刚刚的布置的功课。前不久他才看完整整一沓的书籍,此刻却完全没有丝毫疲倦的意思,仿若刚刚进行的不是让每个孩子都闻风丧胆的“学习”,而是享受完了最蜜的一颗糖。

“挺拔的竹子……”小孩子眼睛亮晶晶的,突然附到一丛竹子上面,轻轻地抚摸,“真香,我喜欢竹子。”

陶醉在沁人的清香中没多久,孩子就走了——离开这窝竹丛,踏着青草地上的石块,前往下一个乐园。可千万不要踩着草坪!踩出小脚印,又会被娘亲捏脸蛋了。

一蹦一跳之间,小孩环顾四周,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。庭中草木竟在他不知觉的时候兀自拔高许多。草坪也有了大块枯败的痕迹。草色灰暗了无生机。他突然有点担心家仆是否在这段日子里有怠慢。正想往池塘走去看看阿童有没有把他的小金鲤喂得饱饱的,前方却穿来了说话声。

“你可是李贺长吉?”

听见自己的名,小孩子正想出口回答“是”——却发现后面的后缀对他来说十分陌生——长吉?是谁?明显不知道是谁的名字。他的爹爹和娘都不这样叫他,自然这个声音也不会是在叫他了。

果不其然,一个沉闷的声音随之响起:“正是。”

小孩心生好奇。这是谁在自家的庭院里面玩儿呀?这两个声音,可完全不像自己的那些小玩伴,明显是大人的声音。而且其中一个人和他的名字竟有五成相似——虽然他从没听说过有这么奇怪的名字。他的小脑袋瓜咕噜噜地转动起来,也真的不知道这儿有哪一家复姓“李贺”呀!

小孩蹑手蹑脚地向声音的来源摸去,悄悄地躲在树干和石块后面小心翼翼地接近他们。反正是在自家庭院里,这两个人可能是来的客人,正在去找爹娘的路上吧!就悄悄地看一下,看看那个“李贺长吉”到底长什么样儿!
那两人还在交谈些什么,他专注于隐藏自己的身影,也没有注意到。只是模模糊糊地听得断续词语。

终于到了最接近他们的一块大石块后面,他的内心一阵欣喜,迫不及待地把脑袋稍稍冒出来,想看清这两人到底在做什么——

他迅速地捂住了自己的嘴,不让感叹的声音冲出口。

两人一站一跪。站着那人天额饱满神骨秀颖,俊美得让人分辨不出性别。此刻唇形一开一合,好像在宣告些什么。一身红衣似天火流泻,浩浩荡荡地燃烧着孩子的眸子。最奇特的是他的双脚微微离地,靠近他脚面处的草轻轻飘动,似有风乍起。孩子眨眨眼睛,看了看其他地方的草,明明没有丝毫飘动!

呆滞了好一会儿,孩子才看向跪着那人。不看不要紧,一看孩子更是愣住了——那人年纪轻轻,却是满头白发!此刻眼泪阑干,纵横面颊。他从来没有看过哪个大男人哭花脸,就算是这么默默地哭也没有!爹说过,男子汉不能哭,哭了就代表你向坏蛋示弱了!

难道是那个红衣服的仗着自己学到了什么江湖骗术欺压白发青年?

想到这里,孩子有点憋不住气,不受控制地发出“唔哼”的气愤之声。不料,他见得红衣之人眉峰一挑,竟然往自己这边看了过来。

“你到了。过来吧。”不知道这衣服是用的哪家布庄的哪款布匹。红衣人向他伸出手时,孩子竟然有了丝丝灼热之感。

他感到身体好像不是那么受自己的控制了,慢慢从埋伏的石块后站了起来,鬼使神差地向两人走去。
直到这时,孩子才感到害怕。他的手脚开始有点颤抖。

走近了他才看清红衣人的眉眼,但正因为这一暼,孩子的膝盖开始发抖了,即使狠狠地憋着,眼里也隐约泛着泪光。

“不要哭出来。爹说过,哭是示弱的表现。”白发青年开口了。他的声音里透着漫漫的冷意。也许他已经用了他所残存的所有温柔来融入自己对孩子说的话中。

可是你自己明明已经哭出来了。孩子心里好委屈,玲珑泪珠终于滚下脸庞。一只不太大,骨节分明的手抚上了他的脑袋。这只手一点也不像爹的手宽大厚实,反而膈得慌。

“李贺长吉,还有什么话,当做你留在人世的最后一句话,说吧。”红衣人的话语中没有丝毫感情与温度,连冰冷都不算。

“……”

那只手离开了孩子的头顶,握上了他的肩膀。孩子正哭在伤心头上,毫不自知地被白发人转向自己,两人面对面。

他举起了自己的袖子,浆洗得干净但单薄的袖子,仔仔细细地给孩子擦干了泪水。手指的凉意透过布料清楚地传到了孩子的脸上。孩子抽抽鼻涕,不明白气氛为何如此严肃,被吓得怔住,反而不敢哭了。

泪水朦胧间,孩子终于看清了白发人的脸。与话语的冰冷不同的是,他的表情温软细腻,眼潭里仿佛荡漾着梨花瓣儿。恍然在哪里见过。是哪家玩伴的堂表哥哥吗?

孩子也忍不住伸出手,想要去擦拭白发人脸上的泪痕。

“父母觉得你的降生是件值得庆贺的事情,希望吉泰长伴你身。”

这是白发青年被风刮走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。


多年后,孩子已经长大,也早已知晓了他的字:长吉。
李贺。长吉啊长吉。隐约有呼唤声传来。

世间大雪蓬蓬而下,斑驳了他的头发后便不再离开。渐渐地,那雪浸入了他的肉,他的血,他洁白的骨中,顺着周天四处漂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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